反犹主义在美国和全球升温,早前 Ye(前称 Kanye West)狂乱失常、仇外又反犹的滔滔 “伟论” 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这些发言已令他损失达数十亿美元的合作伙伴关係以及商誉。
同样在 10 月,布鲁克林篮网的 NBA 球员 Kyrie Irving 在 Twitter 上分享了一部反犹电影的网页连结。事后 Irving 未有即时道歉,遂被篮网禁赛,一众企业贊助商也迅速效法。(Irving 此后已发表道歉声明,获恢復篮网比赛资格)
最近,早已名誉扫地的 Ye 更在阴谋论家 Alex Jones 主持的节目 Infowars 的採访中赞扬希特勒。
这些事件鼓动了美国上下乃至全世界的反犹分子,Elon Musk 收购 Twitter 后更甚,激起了权势人物(包括民选领袖)的仇外言行。
历史背景不容忽视:犹太人在历史上一直是频繁且反復遭受迫害的目标,包括但不限于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迫害、前俄罗斯帝国的大屠杀,以及不到一个世纪前,纳粹德国治下导致六百万犹太人丧生的种族大屠杀。令人担忧的是,了解这段历史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年轻一代。
现时除了反犹主义在新闻头条大行其道外,美国民众针对犹太人的仇恨罪行亦日渐增加。
这一切都提出了一个不幸但合时的问题:记者该如何报道反犹主义?
双刃剑
在报道反犹主义时,记者们都面临一把双刃剑;当报道涉及知名公众人物的言行时,这任务就尤其具挑战性。
“无视他们有别于无视满腔仇恨的普通人,” 《Forward》周刊的总编 Jodi Rudoren 说。同时,记者如非必要也不希望为反犹观点提供平台。
“你固然不会希望扩大这种信息,但是一关乎 Kanye West [Ye] 的情况,就会变到相当棘手,因为就他个人的追随者而言,他的平台比大多数媒体的平台都要大,” Rudoren 说。“如果以为我们不为他提供平台,人们便会接触不到他的发言,这未免太不尽不实。”
最近就有一个例子:Chris Cuomo 去年因协助他的兄长、即前纽约州州长 Andrew Cuomo 洗白性骚扰指控而被 CNN 解僱;不幸的是,后来他在他的新节目 Newsnation 上採访 Ye 时,就容许 Ye 继续大放厥辞。
Ye 的发言背后的仇恨意图是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的;这令人对 Cuomo 本人和他的採访方针,以及所有试图彷效此方针的记者们有所质疑:
- 让 Ye 在电视直播中解释他的观点到底有什麽附加价值?
- 鑑于 Ye 过往在现场採访中的言行,在没有引述 Ye 的意见的情况下报道这个故事是否更有效——也更负责任?
跟受阴谋论影响的人交谈,没错能使报道过程更充实;可是,掌握背景是一回事——为他们提供平台又是另一回事。“当受访者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后,你该怎麽做呢?要是你是 Chris Cuomo 或他这类人,你该如何追究 [Ye] 的责任——你该如何当场和及后在书面报道中指出他的谬误呢?” Rudoren 反问。
当反犹主义以较微妙的形式呈现出来时,这考虑亦不变。Rudoren 说:“某些情况会出现更多细微的差别,你需要一个更清晰和严谨的报道过程,才能理解为何某些人会重复这种老调。”
例如,像 “全球主义者” 这样的术语看来也许没有明显的反犹意识,或是不仅限在反犹太论述中出现;因此当你要解释为什麽它经常被用作反犹论述的口号时,这会比解释如纳粹敬礼一类例子更需要详尽入微的处理手法。
受 Fox News 等企业挪用以彰显立场的所谓 “讨伐圣诞(War on Christmas)” 论述也是如此, 这场 “争论” 旨在主张 12 月的常规假期是圣诞节,就算是非基督徒也得顺从。支持者敦促人们要向他人祝福 “圣诞快乐”,而非更具包容性的 “节日快乐”。这是一种微攻击,儘管出发点不一定具恶意。
犹太教和以色列
了解犹太教和以色列之间的区别也是很重要的。犹太教是一种宗教;以色列是一个国家。暗示所有犹太人都必须对以色列或任何其他国家抱有相同的意见是不确切的;反犹色彩的修辞和论调经常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新闻机构不应笼统地声称所有犹太人都支持以色列政府的行动,例如围绕该国佔领巴勒斯坦领土的行动。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他的社交媒体平台 Truth Social 上的发言就是例子之一:“美国犹太人必须齐心协力,珍惜他们在以色列所拥有的一切。”
记者应强调,犹太人对以巴冲突的看法不一,其中差异甚深;他们应该进一步反驳针对犹太人的 “双重效忠” 指控(指若犹太人反对以色列的行动即等同不忠诚或不爱国)。
历史比较
对某些报道而言,提供历史背景很可能很重要;然而,记者亦应谨记仔细评估他们就某些历史事件而作出的比较。
例如,不应随便以纳粹德国和希特勒作比较对象。不论某些美国以及海外的极端主义政客如何主张也好,或是不论倾向保守的媒体如何鼓吹这些主张也好,救人无数的 COVID-19 疫苗令,本质无法与一连串牵涉数百万人的残酷种族灭绝事件相提并论。
“当大屠杀被用作不相称的比较对象或是达到政治目的工具时,大屠杀的骇人之处便会被淡化或贬低,” 反诽谤联盟的极端主义中心调查研究主任 Carla Hill 说。
记者应迅速而明确地抵抗这种比较。“想要利用这种比较来强调观点或争赢辩论的人,应该多加顾及犹太社群对此话题的敏感度,以及他们所经历的历史创伤。” Hill 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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