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报道的障碍之一，是如何扩大其影响。如今，新闻界已不再争论气候变化的理据或是破坏力；但这些新闻报道的方式究竟是在支持，还是阻碍为应对气候危机所需要作出的行动？它又如何影响最有可能受到气候危机影响的女性受众？
每当想到气候变化，人们大会感到沮丧和洩气；这正是相关报道难以吸引受众的主因之一，尤其是在发达地区。例如，由 AKAS 委託进行、在 2021 年 10 月至 2022 年 1 月期间进行的谷歌调查结果显示，在被问及气候变化时，英国和美国分别有 14% 和 15% 的人表示感到难过。然而，当被问及对气候变化的新闻报道的感受时，这一比例明显更高——英国和美国分别有 29% 及19% 人表示伤感。这说明，这类报道似乎给为已经抗拒的受众带来了额外的负面情绪。
我问一位拥有英国及东欧国家双重国籍、对气候变化感兴趣的安娜（化名）对相关新闻报道的看法。她说她已不再关注主流新闻，因为它们都过于消极、压抑和耸动人心，无法吸引她的投入；她认为，在没有叙述足够的解决方案的情况下渲染恐惧和绝望是更不可取的。
AKAS 在 2022 年 2 月进行的最新研究也强调，气候危机所引起的情绪反应，在发达国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存在分歧。在英国、美国、加拿大和澳洲，受众最常感受到的情绪是悲伤，其次是沮丧，而在尼日利亚、南非和印度，则首先是不忿，其次是恐惧。
气候报导更倾向影响女性受众情绪
在 AKAS 于 2022 年 2 月委託进行的一系列在线调查中，我们向成年参与者询问了他们对气候变化的反应。无论国家贫富，女性均更倾向表达悲伤（尼日利亚、南非和印度的女性比例为 22%，男性比例为 19%；相对英国、美国和加拿大的女性比例为 24%，男性比例为 22%）和澳洲）。上述结果与路透社 2020 年数码新闻报告是一致的：儘管尚是少数，但在发达地区，18-24 岁的女性和年轻人比男性更有可能将气候变化视为 “极其严重的问题”。相比之下，在发展中地区，大多数男性和女性均认为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心理治疗顾问和作家 Linn Martinse 认为，更多女性感到悲伤的原因，可能跟很多女性所经历的无力感有关。“我会希望知道，当面对气候变化这个乌云压顶的概念时，是否会触发一些熟悉的情绪。它太宏观也太无远弗届了；我们不能与之抗衡，也不能逃避，这给我们带来一种彷彿难以回天的鬱结，” 她说。
Words for Everything 的传讯顾问 Bipasha van der Zijde 认为，悲伤包括痛苦、绝望与无力。 “我认为最后两点是关键。我们没有准备好应对这场有可能彻底打乱我们所知道的世界的危机，” 她说。在她看来，女性在育儿和社区建设中的重要角色，让她们在被迫看着自己的未来受威胁时格外感到难过。
当我询问经常分析气候数据的菲律宾气候倡议者 Mitzi Jonelle Tan 对气候危机报道的看法时，她的回答让我担忧。“事实上我往往不会马上阅读气候新闻，” 她若有所思地反思道。“我会为自己腾出时间和空间去审视它。我只有在我知道自己能应付的时候才会去细看，因为它真的很容易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我清楚地意识到，气候变化的新闻报道令女性观众失望，因为它牵动了强大、往往令人却步的情绪、未能在问题和受众的生活之间建立联繫，也未能充分反映女性主人翁或倡议者的观点。 记者和新闻编辑室倾向于优先考虑气候报道的宏观面向，从而忽略了微观角度；这令导致报导较少关注个人和社区层面的气候影响和相应的解决方案。
以下是新闻业能促进气候报道的受众参与的三大进路：
聚焦贫富地区的宏观或微观气候报导，尽力平衡不同观点
用安娜的话来说：“我希望看到的是客观、有叙述解决方案的报道，[这些报道] 能针对不同国家甚至更小的社区正採取的气候应对行动上阐述更多的事实交流。我很想看到一些积极的故事，这些故事能说明……有些人正在尽其所能作出改变。”
记者需要负起关顾受众的责任
灾难式的头条新闻会让观众感到沮丧或极度焦虑；如果报道没有同时叙述任何解决方案，这不仅在伦理上存在问题，还会损害吸引受众参与的目标。气候相关的新闻报道应考虑到它将唤起怎样的情绪以及它或将引起的愤怒和沮丧，同时主动去抵消悲伤、绝望和焦虑等消极情绪。正如 Martinsen 所说，虽然悲伤是面对气候危机的适当反应，但 “如果我们要感到有动力联合起来实现改变的话，这种悲伤需要转化为新和不同的东西。”
叙述切合现实的未来愿景，鼓动受众心怀希望地实践求变
我问 Tan 让她努力不停步的原因是甚麽，以及她的倡议工作带来了甚麽好处，足以抵偿它所涉及的心理负担。她的回应让我印象深刻：“每当我从事倡议运动时，我都试图以爱为出发点，一个不会让你感到筋疲力尽的原点，让我能从对人民、对生活和快乐心存的爱中汲取灵感。这不仅仅是反对某事，而是在支持某事——建立我们正在努力创造的更美好的世界。”
如果我们不仅以恐惧和愤怒为出发点去书写气候危机，而是触及源于希望和爱的勇敢作为，而这些作为能体现我们对地球的关注，那会怎样？这种新闻是否将更能吸引我们的受众呢？
本文引述的研究来自 Richard Addy 及 AKAS.
图片来源：N Jilderda from 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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