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实地报道时必须尽力减低受访消息来源的安全风险:他们可以透过提前准备、制订安全分析和安保计划来确保这一点。例如,记者在採访匿名举报人时可以採取的一个常见步骤,是使用声音和视觉失真效果来保护他们的身份。
来自边缘社群的人们往往面临更高的暴力风险,无论是语言、身体、心理还是结构性的暴力。报道这些社群的记者应认识到其消息来源在报道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个人和社群层面的风险,并了解每个社群都会面对的特定形式的歧视;如跨性别者可能会经历针对性的敌意对待,犹太人可能成为反犹攻击的目标,而原住民社群的成员则面对族裔偏见。
如果受访来源身份属于多个边缘社群时,他们可能会遭受更多歧视;如非裔、犹太人和跨性别者可能会同时成为种族主义、反犹主义和恐同恐跨人士的针对目标。
记者应先行熟知他们所报道的边缘社群所面对的仇恨犯罪统计数据和安全风险。美国国家跨性别平等中心 2015 年的一项研究分析了美国针对跨性别者和非二元性别者的暴力行为,发现 46% 的受访者在之前一年都受到过言语骚扰,近十分之一的受访者则在同一时期遭受过人身攻击。
与此同时,反诽谤联盟 2022 年的年度审计发现,2022 年美国反犹主义事件增加了36%;联盟还发现反犹主义的骚扰、破坏公物和袭击事件有所增加。
以下是记者在报道过程中保障边缘社群安全的一些实用建议:
避免暴露有关受访来源所在地的详细信息
使用摄影和录像等视觉报道媒介的记者,应注意暴露拍摄对象身处位置所带来的安全风险。例如,在充斥着恐跨的环境下,透露跨性别者所在地的细节,可能会令他们的身份在所在社区被暴露,甚至使他们面对更深远的安全威胁,例如网络仇恨犯罪。
记者可参考一下以艺人和名人为主角的真人秀节目,了解如何保护受访对象身处位置的信息。製片人经常会掩去他们的拍摄对象的行踪:在流行的真人秀节目《与卡戴珊姐妹同行》中,製片人从不会播放他们大宅外部的镜头。
如果报道要求分享拍摄对象的家庭环境,记者应该在不透露街道名称、门牌号码和可识别位置的地标的情况下进行。
在受访来源的住宅区域工作时,不要长时间停留
记者在现场进行报道的时间越长,受访来源的安全风险就越高。请提前计划,并尝试停留较短且不规律的时间。当报道需要在同一地点进行多天的调查研究时,请尝试改变每天的工作时段,尽力降低风险。
在高风险社区的报道时间越长,记者本人也将面对更多被监视和潜在伤害的风险;引起公众的关注并透露受访来源与製作方的关係,也可能会进一步威胁他们的安全。
僱用保安人员的优缺点考量
如某边缘社群受访来源蒙受体制偏见,而报道又须在公共场所进行的话,记者应考虑僱用保安人员,以减轻任何潜在的实质危险。
如果记者决定採取这做法,应提前与受访来源讨论保安人员或警察的存在,以减轻他们可能对这些人士产生的焦虑感;这将确保受访来源在有关报道的保安方面能提前表示同意。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警员的出现可能会给拍摄对象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尤其是在受访来源的职业常被视为非法或定罪的情况下——例如当你的受访来源来自性工作者社群。在这种情况下,记者应寻求替代安全措施,例如无权拘留你的受访来源的私人保安团队。
完成报道后,记者应进行事后安全检查,以评估他们採取的措施是否成功。如果有需要,记者可以帮助在报道过程中遭受伤害的受访来源连繫上公共创伤谘询与支援资源。
图片来源:Jesson Mata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