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相关的虚假信息已成为世界各国民主进程的重大威胁。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最近的一项全球研究，高达 85% 的人担心网路虚假信息，尤其是它对选举的影响。
在最近的 ICFJ Disarming Disinformation 调查大师班上，布朗大学信息未来实验室联合创始人兼联合总监 Claire Wardle 分享了应对选举虚假信息的技巧，并着眼于即将于 2024 年在美国、墨西哥和印度等国举行的重大选举。
“我今天告诉你的东西，在三个月后看起来可能会非常不同，” Wardle 警告。 “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成为一个不断跟互相跟进最新状况、互相教导、分享经验教训、分享个案的社群的一分子。”
以下是 Wardle 分享的主要建议：
区分虚假信息的类型
Wardle 提醒我们要了解恶意造假信息（disinformation）、错误信息（misinformation）和失实信息（malinformation）之间的差异，以及它们的具体表现方式。
她说，错误信息——当人们在未有意识自己分享的信息是虚假时——正是记者必须应对的最大问题。人们分享错误信息，很大可能因为其中内容符合或佐证他们的世界观。
失实信息是指准确但被恶意传播的内容。Wardle 说，例如，投票站排长队的照片本身可能是真实的，但它的传播可以是一种策略，目的是阻止人们出来投票。
恶意造假信息则是指蓄意散布虚假或误导性内容，旨在瞒骗受们。“恶意造假信息并不是为了说服人们以某种方式投票，” Wardle 说。“而是为了播下混乱和困惑的种子，为了加强既有的分歧。”
这三种类型的虚假内容都会对社群造成干扰甚至伤害。
认知到虚假信息是个全球问题
沃德尔解释说，谣言和阴谋论的传播能跨越国界。
她指出，在这情况下，对美国投票系统的不信任，可能在澳洲以同样形式扎根崛起。一些国家试图干涉其他国家的选举也很常见。例如，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发现，在美国 2016 年选举周期中，俄罗斯官方媒体持续散布有利于川普、针对柯林顿的虚假信息。
使用在线平台与母国亲友保持联繫的移民社群，也可能会无意中助长跨国虚假信息活动。迷思和谣言可以透过社交媒体迅速传播，包括 WhatsApp 等通讯应用程式。
分析虚假信息中的叙述
Wardle 研究了美国、巴西、法国和尼日利亚等国家的有心之徒如何利用类似的误导性叙事和技术来影响选举行为。
“请注意，你将受到其他国家流传的叙述的影响，因为人们正在阅读或翻译来自其他国家的素材，” 她说。
例如，声称少数 “精英” 掌控谁将赢得权力的虚假信息，可能有助于影响公众舆论、削弱对体制的信任并影响选举结果。“作为研究人员、记者、事实查核人员，我们需要透过叙事视角来思考，而不是着眼个别例子，” Wardle 说。
误导性说法的重複出现，会催生更多阴谋论。Wardle 说，这些叙述往往与人们的既有想法有关：“人们试图做他们认为最好的事情来佐证他们的世界观。”
Wardle 指出，一般而言，那些不相信疫苗有效，或不相信人类活动导致今日的气候变化的人，通常往往对选举缺乏信心。这将进一步激化社会分歧。
“这与候选人或 [选举] 过程无关，” Wardle 说。 “这只是为了让人们更加对自己的世界观深信不疑，认定自己是对的，而另一方是错的。”
辨识虚假信息的传播者及其驱动因素
当下，我们的社会在文化、社会经济、地理、种族和宗教方面的分歧是前所未见的严重。Wardle 说，虚假信息的代理人——那些製作和兜售虚假内容的人——正利用这些分歧来破坏民主制度。
虚假信息的传播者可能会招揽不见光的公关机构，来为他们进行宣传活动。调查谁在为这些机构买单非常重要。“他们这样做可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纯粹闹事，” Wardle 说。
虚假信息代理人可能在国外运作，这些人的参与仅出于金钱目的。以 2016 年美国总统大选前创建虚假内容的马其顿青少年为例，水军农场和点赞农场就是虚假信息代理的例子。“他们不关心社会分歧的扩大或人们将对体制失去信任，” 她说。“他们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赚钱。”
但仍有一批被 Wardle 形容为 “真正的信徒” 的人——那些有充足时间和真正乐于分享有利于特定候选人的信息的人。
Wardle 说，有时，正当的信息会与虚假信息和政治宣传混在一起。例如，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在巴西 2018 年总统选举前夕发起的 WhatsApp 活动就把虚假信息与真实信息一併传播。
无论採用哪种媒介，记者分析的重点都应该集中了解这些虚假信息的影响如何随时间累积下来。“一段内容并不是真正有问题，” Wardle 说。“但多个可以传达相同叙述内容——这就很有效。”
她说，一般而言，传播选举虚假信息并不是为了让人们改变投票支持者的想法，而是为了抑制选民投票率。质疑选举制度的正常性和候选人的价值的叙述，就是用于达到这目的之叙事策略的重要例子。 “实际上，让人们改变政治或党派忠诚度是非常困难的，” 她说。“让他们连票也不去投就容易得多了。”
辨识机器人活动和离线虚假信息
很多网络平台已有打击机器人活动，但记者仍必须了解自动化活动的操作，并认知到自动化程序本身并不坏，很多正当的人和机构都有使用它。在查核信息时，不要只专注于辨识是否为机器人生成的信息，而是要挖掘相关内容是否旨在干预选举流程。
还要记住，虚假信息的散播远不止于网路。Wardle 补充说：“你绝对必须考虑小传单、海报、对话、演讲是如何被用来支持虚假信息活动的。”
Disarming Disinformation 是 ICFJ 管理的倡议项目，由 Scripps Howard Foundation 提供起动资金；Scripps Howard Foundation 是 Scripps Howard Fund 的附属组织，以支持 E.W. Scripps Company 的慈善工作。此为期三年的项目，旨在推动记者和新闻系学生遏止新闻媒体泛滥的虚假信息。
图片来源：Photo via Pexels by Edmond Dant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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