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问题所在:记者们自己都不了解他们所处的行业是如何运转的” ——前纽约时报记者及互动广告部门主管Randall Rothenberg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报告《如今的进展》(《The Story So Far》)主要介绍了数字科技对新闻行业的商业模式产生的影响。这篇报告里面还有很多其他有趣的观点和引语,不过开篇所引的这句话最是一针见血。
我们这些清高的记者几十年来一直不愿意去了解我们究竟是怎样赚到钱的。这样的心态本来还可以接受,毕竟新闻行业一直以来都是个贩卖信息的垄断行业。不过谢天谢地,时代变了,旧日风光几乎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记者们都需要了解本行业的盈利模式。
关于这份报告,好消息是,它对新闻行业的现状做了非常好的介绍。如果你曾经避开了由这整个媒体转型话题而引起的辩论和意识形态之争的话,你很快就能明白现在在发生什么。如果你是个不断关注新闻行业进展的人,你可能不会读到太多给你惊喜的内容,不过报告中的细节和例子仍然很有意思。而坏消息是,报告内各种新知识的生命周期可不够长,所以看完这篇报告,你所最需要领会的一点就是:这个行业处在不停的变化中,这变化快得让任何思考方式和思维准则在下一秒就会失去意义。
不过生命周期短也不是这篇报告的错,毕竟时代变化实在太快。这篇报告的客观也让人耳目一新。它规避了现成的结论与意识形态,而只是在用事实说话。这篇报告的内容包括很多深入细节的引用,免费和付费网站之争,以及对本地化媒体的深度体验等等。一句话来说,这个报道对新闻行业未来的研究靠的是专业思考而不是类似于宗教信仰般的先见。从报告作者阵容来看,这种专业性并不让人惊讶——这篇报告的合作者Bill Grueskin是前任华尔街日报网站的执行主编,他对记者行业有着敏锐的思考。另一位作者Ava Seave在哥伦比亚大学大学执教相关课程。(她与人合作的《大亨的诅咒》十分值得一读。)
报告里面介绍的现实也是很让人不安的。比如流量这个问题。无论是发行调查还是读者调研,做的多有问题,访问量曾经是个相对简单的衡量标准。但现在读者阅读行为的数据类型却在不断的细分和再细分,读者了解网站的途径,读者逗留时间到读者光临频率等等都值得拿来研究。所以广义的读者数量这样的数据也越来越没有意义,最多只能作为新闻机构用来自夸的资本。
其他考查标准,例如每一千发行量所需的编辑人员数,早就被摒弃一旁。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靠的标准体系或者指南,至少暂时还没有。
为找到新的标准,我们需要大胆的重新思考我们所做的事和我们的工作方式。只是简单的把目前的工作方式附加在全新的环境里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透过付费阅读,本地化以及iPad这些看似完美的解决方案看到问题的本质——那些努力不过是在现有结构上做些调整罢了。
这篇报告也在进行这样的重新思考。比如,它提出了: “数字平台延长了新闻的生命周期:在电视时代,新闻就像果蝇一样短命。一篇报道在报纸上出一天风光,之后便只能到图书馆里的微缩胶卷上才能在看到。一条电视新闻会向几百万观众直播,接着就只能被放进公司的保险柜。现如今,只要发布者同意,人们能随时浏览任何新闻。正如一个程序员所说,‘现在已经没有过时的新闻了’”
可是我们记者现在写报道的时候,写作的风格与结构以及编辑室的组织安排都还是在按着当年的来,好像我们还是在做当年那种稍纵即逝的新闻。(这也是我结构化新闻理论的前提)至少在主流媒体里,现在还没有很多这样的反思被付诸实践。意识形态和传统习惯还是在发挥着作用。
不过,还有一条意识形态我还是很接受的,这篇报告对其也是十分的坦率: “我们的确是心存偏见的,我们的偏见在于我们还相信这个世界还需要新闻和记者的存在。”
在最后,报告总结道: “我们在这里重申报告开头提到的偏见:我们相信公众需要那些去发现真相,解释复杂问题并用吸引人的方式呈现自己的作品的独立记者的存在。”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理智,不过,我们都还是需要有点信仰的。
蔡翔祁(Reginald Chua),汤森路透数据总编,于集团纽约总部工作。他曾任香港《南华早报》总编,以及《华尔街日报》副总编。他的工作经历涵盖了平面媒体、电视、电台,以及新媒体。
此文原刊于作者博客,由Jack Liu翻译,Yolanda Ma编辑。国际记者网获作者授权翻译转载。